让我摆脱血缘的羁绊
像奥德修斯的英雄们
摆脱海妖之歌
实则，有一种任性
曾横跨整个欧亚
海螺响起
震动远古
在我头骨里那块变形的耳骨
随洋流，招鱼群登岸
我断发文身，以像龙子
糅合海浪的节拍
撕剥了象征神格的
野性——把黑马皮
扔向大原上，那颗
怒烧的太阳
是黑暗，让洞穴里的我
吐丝取暖——思想的白日
如刚出浴的维纳斯
从身上滑落海水
我为东方的王
讲了一千零一夜
最初的，战争的伤痛
当然，如今中西
都用他们的大机器修补
亦是最后的自尊心，在作祟
这又一次印证了整个民族的悲剧
也不能作如此推测
只是最初的经历，在血液里
作为胜利的奖赏
或对于当时那恐怖的忏悔
修改历史吧——忍耐，最终胜利
我说的是：涿鹿之战
东方盐车
运来海的馈赠
可铜头铁额的蚩尤
早掌握了火，星星之火
如果，战争源于对光明的渴望
铁面后的目光
是惧怖的，他到海上去
是要熄灭它
当我，在眼睛里迷路了
熊、罴、虎、豹
最野蛮的部分，重投入
那可辨认的猎物上
大自然的磁场给予我们方向
而梦，最初的力量
则源于海平面的弧
能射出太阳
必能拉动千钧之弩
我目力所及，必是夔牛鼓的
声浪所及
蚩尤死了
他还记得来时
那些海岸线，人类母亲的脐带
绕过大陆架退回南方
绕过50000年
退回黑暗
他把血流得比枫叶
更能感动自己，层林尽染
我要告诉诗人：海螺响起
他就要复活
当然，是被海水净化过
海燕
浆过的黑纱更适合渔网
透过海的巨鳍
撼动木质的漂流形式
而大陆，你取材
蜡和羽毛，阳光注定
岛屿冒出之前
先是一阵骚动
你追踪时代的槟榔树
泡沫追踪裤管的推动
曾是执弓的民族
在接近沙滩的时候
留下他们的水纹
紫红色的兄弟，三只脚的酒杯
唤醒他们，搁浅于海上的雾
空间无定，咬住命定的蓝
就成了乡音耳中的海螺
航标是要躲闪
风暴与风暴之间的吆喝
不是说，你手上已有
最后的闪电？
那丈量妈祖也无法丈量的
世界裂缝
当闪电这把尺子
短暂停留在甲板上
璜溪炮楼
炮楼像老人的年岁
有多长
村子外头便射来多少暗枪
一年又一年，它都在诉说
这自负与封闭的象征
自己的儿女与别人的儿女
都曾无辜地为它献出了鲜血
当没有敌人的时候
一切粮食、土地
还有姓氏，一切能够区别你我的
都成了敌人
炮楼歪侧着脸
睥睨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而一切又在改变着它要诉说的内容
没有保护过村庄和粮食的人
走上它的木梯子
都会战兢兢的，像阁楼上的老鼠
寻着什么
而阳光从来没有疑惑
它包围整座炮楼
就为了攻进里面
从那几十个敞开的心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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